笔趣阁
笔趣阁 > 东京旧梦(上)——江湖一枝笔 > 第20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20章

  东京旧梦(上)——江湖一枝笔

王希泽啪地一声抽掉了他那只不安份的爪子,没好气地道,“浓彩重墨,官家也不见得喜欢啊。”“得了,少给我卖关子,你脸上的伤如何?这么多日还带着面具,莫不见好?”“就那样吧,为人大丈夫,也不在乎什么容貌。”王希泽碰了碰自己脸上的面具,随意摆了摆手。“哎呀呀,这回汴京里不知多少小娘子要黯然神伤了,你说是不是,晏兮兄?”冯友伦偏过头去问一直未曾开口的范晏兮,却见他正拿着块糕点慢悠悠往嘴里送,被自己这一问,许是呛着了,猛烈咳嗽起来。“你急什么,又没人同你抢。”王希泽赶紧递过去一杯茶,冯友伦则在他背上拍了拍。范晏兮捧着茶托子,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张子初,好似他面具上能开出什么花一般。“喂,看什么呢!”“嗯?”范晏兮被他推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幽幽道,“总觉得子初兄经此一事,似乎哪里不一样了。”王希泽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好小子,直觉端地敏锐,看来自己以后还得要多防着他些才是。想到此处,便又咳嗽一声,赶紧扯开了话题,“我还以为在晏兮兄眼中,这世上之物除了黑便是白呢。”冯友伦听他这般揶揄范晏兮,噗嗤一声喷出了口中的茶水,哈哈大笑起来。王希泽趁机又提起些旧事与他二人说道着,也顺便打探打探自己这些年缺失的消息。好在冯友伦自小便是个话匣子,大多时候都是范晏兮和王希泽听他一人侃侃而谈。说到激动处,只见他一拍大腿,站起来手舞足蹈也不为过。就这般相谈甚欢,天色渐晚,王希泽便又索性让人温了一壶酒,端上了几样小菜,留他俩吃了顿晚饭。“小时候咱们这群人里啊,就属王希泽那小子最是猖狂,整个一混世魔王,谁见他都怕。还记得那次不,夫子说希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他王希泽却是花颜柳貌风尘心,第二日他竟是把夫子放在案台上的书册换成了整套的春宫图!”“夫子第二日授课的时候,一翻开那册子,顿时脸都绿了,身子哆嗦了好久还差点厥了过去!大伙儿手忙脚乱的喊了大夫来,夫子却是趴在地上死死抱住那图册不肯松手,生怕给人瞧见,晚节不保。那场面可笑极了!”“那时趁着局面混乱,我们几个还偷偷溜出去玩了一整日哩!事后可被希孟大哥罚的不清,亲自拎着我们几个去给夫子赔礼道歉来着,夫子还送了希泽一个小太岁的名号!”王希泽静静地听他说着这些陈年旧事,指尖摩挲在温热的酒注子间,面具后一双眸子清亮清亮的。一向反应缓慢的范晏兮此时也听得入了神,傻呵呵地跟着笑了几声,却不忘担忧地频频转向王希泽的方向,去打量他的神情,似是怕他不高兴。从前他们就不太敢在张子初的面前提及王家兄弟,或者说连他们自己也不太想去回忆这些往事。因为,往昔越是美好,就越记得结局的悲凉。今日若不是“张子初”开了这个头,冯友伦怕是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们都知道,王家兄弟,是张子初深藏在内心的疤,也是他久久不愿解开的结。“友伦兄,你醉了,今日就到这里吧。”王希泽和范晏兮架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冯友伦,好不容易把人给拖上了候在门外的马车。“别啊,我这儿还没喝够呢!子初兄,来来来,别扫兴嘛,咱们索性去樊楼再喝过!”“行了,你没看晏兮兄已经快撑不住了,他一日不睡足五个时辰眼睛睁不开的。”王希泽笑着将人塞进了马车中,却仍被对方纠缠不休。“别管他,他总那副德行!嘤嘤----要是希泽还在就好了,他定会陪我去的。”冯友伦还想再说,却被范晏兮一把捂住了嘴。王希泽手中一顿,随即放下了车帘,“好了,我明日一早还得出去准备殿前要献出的画,你就别闹腾了。”“准备殿前献的画?我也要去!”冯友伦这一听又来劲了,“你到底要画什么?为何还要出去准备?”“秘密……”王希泽轻笑了一声,将人往里一推,招呼着前头的车夫驱起了马来。“晏兮兄,友伦兄交给你了。”王希泽冲着车上二人挥了挥手,只见冯友伦忙不迭地伸出头来冲他吼道,“张子初,你到底要画什么?想憋死我啊!呕----”一句话没吼完,被马车一颠,就吐了个昏天黑地。王希泽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又闻远处传来一声鹰唳,微微眯起了双目。第二日一大早,王希泽刚走到门口,就见冯友伦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怎么?宿醉了一宿,还这么有精神?”“开玩笑!你当我冯小爷什么人,那点酒算什么,也就你跟范晏兮假正经。”冯友伦翻了个白眼,又巴巴地贴了上来,“你到底要画什么?”下人们正忙活着将张子初用惯的画具纸笔一样一样搬上了马车,冯友伦见他不应自己,索性率先往车里一坐,看这架势,是跟他跟定了。“你身上带银子了吗?”王希泽忽然冲车上的冯友伦问道。“哈?带了,怎么?”冯友伦不明所以。“带了就好,走吧。”王希泽抿唇一笑,因为面上带着面具,没叫冯友伦看出嘴角的算计来。马车摇摇晃晃转过宣德门,从东角楼而去,自夹城牙道东经潘楼街,再南通一巷,便是金银彩帛交易之所。其间屋宇雄壮,门前广阔,望之森然。每一交易,动即千万,骇人见闻,是以非富甲不停行,非贵胄不曲进。车入主街,很快便停在了一家名叫宝德轩的金银铺外。冯友伦随着王希泽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只见前头的人径直走进了铺子里。这家铺子在汴京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卖的大多是女子所戴的饰物,也偶有男子的子佩兰巾,城中贵胄子弟身上总有一二件东西是印有他家名号的。这不,冯友伦腰间拴着的一枚玉扣子,便是这件铺里所出,小小一枚,就赚足了他二十两纹银。“哟,冯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店里的伙计一看见冯友伦就如同见了待宰的肥羊,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反倒是一旁带着面具的王希泽被冷落了去。“呃,我今日是陪人来的,不用招呼我们。”“哦,那您二位随意瞧瞧。”伙计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失望,复又多瞧了他身旁的王希泽两眼。可惜,别说是戴了面具的王希泽,哪怕是张子初本人站在他面前,他怕是也不识得。张子初刚回京半载,又不长露面于市,所以汴京城里大多数人只识得张子初的名号和他的画,却不认识他的人。但冯友伦就不一样了,汴京城里大到酒楼瓦舍,小到脚店扑户,很少有人不识得这位花钱如流水的冯衙内的。“喂,子初兄,你来这里做什么?”冯小爷见王希泽负手徘徊在一列金丝编花钿旁,走过去小声问道。“买东西送人。”王希泽淡淡地答了他一句,只见周遭列架上当真是金银满目,玉石流转,从半月形的卷草狮子纹银梳,到镶有宝石的双蝶戏珠玉步摇,做工之精美,样式之琳琅,一时能让人看花了眼去,“送人?送谁啊?”看这架势,送的这人定是个女子,这让冯友伦一时又激动起来。王希泽却是没答他,冲着门口的伙计唤了一声,啧啧道,“你这里还有什么更名贵的饰物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6biqu.com。 笔趣阁手机版:https://m.6biqu.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