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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为爱拆房大戏救仇人

  原野之恋

终于四月二十六的最后期限到了,这期间西武庄一百零八户强占宅基地的户,一户也没拆。这也在预料之中,谁不以为有赵霸天撑腰,韩虎不敢动他家的,谁的就拆不了。韩虎说拆宅基是虚张声势。如果就是真拆,有大个顶着,怕什么?实际把心眼里他们真不愿意搬到西岭上去住。住西岭上吃水困难,爬坡上岭行走不便,种地收庄稼运输就困难。老书记赵老枪领社员花五年时间打的吃水井,井深五六丈才到水。井绳都比一桶水重,水桶在水面看着火柴盒大小。有人编了顺口溜:“一根井绳五丈整,这就是西武庄的吃水井,拔桶水老半天,好人累的得偏瘫。”因为这样的恶劣条件才让人冒着风险在下边抢占宅基地,现在让他们搬真比割肉都难受。


四月二十六那天。从早上天就像下了火。这时村里却无比的宁静。没有一丝风,空气似乎凝结成更一锅粥,弥漫着火药味,一点就爆炸。人的心里也像着了火,一碰就着。全村笼罩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这天西武庄的人都起了个早,像逢年过节似的。他们早早吃了饭却并不出村,他们在等待着西武庄即将出现的惊天动地的一幕。那就是西武庄拆房大戏。人们对村里打架的事,屡见不鲜,但仍兴趣不减。这次拆房打架与往常打架不同,是正义和邪恶的较量。人们的看打架的心情不一样。和韩虎和赵霸天有矛盾的人心怀叵测的人是看韩虎和赵霸天斗的。斗死他们才好。他们早就听赵霸天发出口号,谁拆他的房就叫他脑袋搬家。两位强人都是他们的噩梦,他们在他俩的阴影下生活,不见天日。老人们说对付恶霸的办法就是怂恿他们自相残杀,据说河西小河西从前有两个恶霸,强男霸女、无恶不作,人们吃尽他们的苦头,后来终于让能人撺掇他们两人火拼了,一个手持杀猪刀,一个挥舞钢叉为争谁是老大终于斗在一起。其结果是钢叉刺进一个的胸膛一个砍断了脖子。两害同时被除。他们终于盼来了两位强人的龙虎斗,他们能不兴奋的发狂。当然大多数人是为韩虎书记担心是为了保护韩虎去的,毕竟他是人们心中的好书记。


赵霸天盖房的位置是和南校一河之隔的东河沿上。南石崖北面。从南而来的河水遇石崖西流又遇西边高坡从南校下面拐向北去从村东流过,石崖挡住了直冲西武庄的水。风水先生说挡住水就挡住了灾难。韩虎深信不疑。他早听说西武庄村四县交界之处,自古人性彪悍,打架斗殴层出不穷,但从未出过人命案子,这就是说这道石崖和关帝庙挡住了灾祸,石崖在关帝庙在西武庄就不会出血光之灾,这就是他敢和赵霸天叫板的原因之一。翻盖大队办公室时他没让拆大队院中的关帝庙。有人想掘开石崖让水直接往北走能造出几亩大地他也没有同意。这石崖前面河弯叫地漏,河水到了这里就沉到地下到北面三四里之外的北宋村才露出地面,因此从地漏到北宋村这段河床一年有半年是干涸的。水去了那儿一定是地下,说明西武庄北面万亩良田地下有水,只要打了井,万亩良田就成了水浇地,那样的话西武庄人就过上好生活了。另外拆宅基地还有一个不能明说的原因。韩虎虽生死不怕,铮铮汉子,却迷信。他请的风水先生还说过另外一件事。他说地漏上方的石崖是西武庄这条巨龙的龙头。并说谁在此盖房就压住了龙头。西武庄原当权者就一厥不振,而这人则鸿运当头能在西武庄坐大,当权者非他莫属云云。韩虎信了,因此韩虎拆赵霸天的房是必然的了。他非要铲除这颗毒瘤了。


赵霸天早知道韩虎先拿他开刀,早按耐不住心中怒火。爷五人早早吃了饭来到村南河边的宅基地。房子是大青石结构,这里的房子都是石头的,西武庄地下有石头,人们盖房就地取材省钱,因此西武庄人都用石头盖房。赵霸天的房子已盖到平口,动乱年代盖的,这几年风声紧就没有再盖。一到宅基地爷五人二话没说就纷纷上墙,都光着膀子在墙上走动怒骂:“娘的,狗日的韩虎,你敢动老子的房,非叫你脑袋搬家。”墙是石墙,自然有石头。他们备好石头,准备来一个砸一个,来一对砸一双。让韩虎一伙片甲不留。这话不是虚谈,要知道赵霸天霸的这块地是怎样的一块地。它是被称为宝地的。它在石崖后,四面环水,中间一块二亩大小的高地俗称鳖盖地。这块地能从崖上东边出入,不是绝地。人们看中这块地原因,不只是占了这二亩地,更重要的的是河边能种树,种好多好多的树。人们都看好这块地,但谁能争得过赵霸天?赵霸天有四个儿子,老大赵卫东出继卫花家有了房子,老二赵卫壮住自家房子,赵霸天家正缺老三赵卫强老四赵卫雄的婚房,赵霸天已经把第一座房子盖成半成品,他把这宅基看的比命都重要,他能让韩虎拆因此一场龙虎斗不可避免。


随着赵霸天父子们在墙头出现。西武庄人开始从村里往外涌。他们并不靠前只远远看着等着大戏开演。这时学校老师早早给学生安排了自习课。准备参观这场难得的好戏了。韩玉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早六神无主,心慌的像揣着小兔。她分明看见父亲的对头安子平,赵卫放几个高兴的脸上放光。小姑娘知道灾祸就要来临了。她虽然恨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呀,她能不担心谁能解救父亲呢,她第一个人想到的人是赵锐锋,他说到时他会见机行事化险为夷的。可事到临头他不在办公室,他从早上到现在都不在。他去了哪儿,他难道怕了,事到临头逃之夭夭了!他难道去给他叔帮场去了!不,不会!赵锐锋不是这样的人,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她以女孩的特有的敏感知道他对她好,他们志同道合,亲如兄妹,赵锐锋决不会欺骗她的。可是关键时候他上那儿去了韩玉兰盼着救星的到来,望眼欲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到了上午十点了。赵锐锋还没有来。老师们纷纷出了办公室,站在办公室东边居高临下地朝河东边张望。那东边“戏台”和这里只一河之隔,几十米之遥,这里不得不说是最好的看台。办公室里只剩下韩天宇和李小苗陪伴着韩玉兰。这时韩玉兰再也沉不住气了,她站起身准备亲自到现场保护父亲。韩天宇和李小苗紧紧地守护在她的身边,他们一起出了办公室,下了崖,崖下河边就是条西武庄通往玉门的路。这时他们见东南寨门有人往外涌,并不见大队拆房人员,他们就站在了路边。此时的韩玉兰愣愣地站在那儿像掉了魂的似的样子让人心疼。干涸的河床上站满了人。但仍有人从村里往外涌出。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河床上、崖畔上、大路上都站满了人,几乎西武庄的人都来到东南寨门豁口外的河滩上来了。他们像企鹅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东面屋墙上的赵霸天父子在墙头上表演。这时赵霸天父子五人早已严阵以待。四个儿子各占一个墙角,赵霸天把住屋门。他们面前都堆着拆下的石头。他们拍的胸膛咣咣响,嘴里胡乱低吼着:“韩虎,有种的你就拆我的房,我就叫你有来无回。”气氛紧张地要爆炸。连太阳吓得都躲进了云层。发着白白的光,像人惨白的脸。


正在这时,不只谁喊了一声:“来了,来了!”人群一阵骚动,人们的目光齐唰唰地投向东南寨门豁口。东南寨门豁口第一个出现的是手提钢撬雄赳赳、气昂昂的韩虎。他披这常常披的白布褂,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同样拿家伙的大队班子成员和小队长们。韩虎的出现就像一块石头砸进湾里,乱叫的青蛙立即禁声一样,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没有了。就连在屋上叫骂的赵霸天父子也被震慑了一下停止了叫骂,只是一瞬间,赵霸天父子又叫骂起来:“韩虎你这婊子养的,我看你干撬我的屋!”


“兰她爸,你不能去呀!”突然从豁口里冲出一个半老女人,是韩虎继母,继母不知那里来的上前一下抱住韩虎的胳臂。


“娘这没你的事,搅和啥,去一边去,”韩虎焦躁地一挥胳臂,把继母搡到一边。继母又扑上来。“娘你这是干啥,儿子是干的正事好事,不是打群架。我韩虎搭上命也要干,大不了咱韩家出个烈士!”韩虎豹眼圆睁,声如狮吼,吓退了继母,大踏步地往前走,一行人下了河床,走到河东岸石崖上。人们呼啦啦地跟着韩虎一伙往前涌。站在西崖上的老师们也下了崖朝河东边涌。


韩玉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急长发倒竖、面上梨花带雨,她嘴里嘟囔着:“我要救我爸!我要救我爸!”她发疯样地往下挤,拦都拦不住。韩天宇和李小苗只得簇拥着韩玉兰来到石崖北面的赵家宅基地旁。这时韩虎早已站在石崖上的一块大石上。离北面的赵家父子几十米远,他不睬赵家父子如何叫骂,而是用眼睛扫了干涸的河床上越聚越多的人。


“嘿。”正式开会人也没这么多。韩虎心血来潮,突发奇想,这不是教育大家的好机会吗,于是他环视四周一遍,用高亢的声音向大家说:“乡亲们大家都来开这个会了,我知道大家为什么到的这么齐,”韩虎又无不幽默地说,“是来看我韩虎是怎样被赵家父子砸死的,是看好戏的!”韩虎自嘲地笑笑又说,“实话说,我韩虎也怕死,但为我村能收回这百亩大地,我死而无憾,这既将成为水浇地的百亩大地,我们北坡有地下水,安上电就打井,这百亩大地是什么概念,能打二十万斤粮食呀,够我们村吃半年的,因此我们必须退房还田,遇任何阻力都得办,不办得人心,不办不占宅基地的人吃亏,这不公平,我韩虎干支书就得一碗水端平,没大汉子小汉子,一视同仁!”韩虎不善言辞,从不在公开场合讲话,不想在这非常时期竟能侃侃而谈,实属不易。“我知道占宅基地是动乱年代,抢了没人管,才抢了,这不怨大家。如今要拆了,是有些损失,但拆下的料还能用,损失不大。到西岭盖房误工给你们补工分。再说,以后大队条件好了,可以往西岭修水泥路,往岭上埋水管,那样岭上交通方便吃水方便和下村无异,只多了个环境优美,空气新鲜大家何乐而不为呢!”


韩虎的话真引起了反映,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要真这样,可行,可行!”


韩虎趁热打铁又说了几句。说话时韩虎没忘观察赵家父子动向,他见赵家父子已停止了叫骂,沉着脸不知所措的样了,但杀气还在。韩虎想你赵霸天借坡下驴最好,不然,我才不管你赵霸天、李霸天里一律撬倒,看你怎么办!随后他话锋一转对着赵霸天父子说:“霸天叔不愿拆房情有可愿,儿子要结婚需要房子。但得顾全大局。我想霸天叔是个明白人,咱不能为一百零八户出头当枪使,往枪口上撞。咱有地方盖房,岭上任意挑行了吧!”韩虎是给赵霸天台阶下让他自动收手。但赵霸天是容易说服的人吗,不是。


“别说了韩虎,你韩虎怎敢拿我开刀,我好欺负怎的我今天就碰碰你这个碴,看你的头硬还是石头硬。”赵霸天越发狂躁地吼着。


“霸天叔,你这话就错了,咱们拆房是按顺序从南往北拆,你的在最南面,不拆你的拆谁的。”


“那我不管,拆我的就不行,你拆了谁的再拆我的都行,你先拆我的,就是不行!”


“怎么不行?你是高人一等。”“


“我就是高人一等不让拆,看你敢对我怎的?”两位西武庄顶尖的强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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