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商清月摇了摇头。他最开始确实有些震惊，但转念想到，以商家现在的情况，能舍得给出这么多的嫁妆，只有可能是对方来的聘金足够的多，而且八个大箱都是盖着的，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三婶语气酸溜溜的道：“其他的东西不太清楚，不过听说那边的聘礼里面有一间铺面，是杂货铺子，如今已经在商明池名下了。”在镇上有间铺子，还是有稳定收入的铺子，难怪当初大房会那么轻易的就提出让他们分出去，毕竟他们不分家的话，一张桌子吃饭，难免会被他们一家占了些便宜。三婶接着又摇了摇头把这种念头甩了出去，自己家现在收入虽然不多，但每个月也能存下一下银钱，最主要的是日子都按自己的想法去过，不用再看人脸色，还能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于是道：“算了，不谈这个，四丫头等会儿要辞行了，一起过去吧。”三婶的辞行，是指女子上轿前，会出来同亲人一一道别，规矩并不算严格，所以秦洛川这个外男也能跟着一起去。过去的路上，遇上商明池，看到他们一行三人后，明明有三婶这个长辈在，商明池却没有打招呼，反而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洛川跟商清月的穿着。然后啧了一声道：“听说三弟家今年摘了不少的茶籽，到时候油卖到为兄的铺子里来，肯定会给你一个好价钱。”商清月低眉道：“摘的不多，而且夫君说了是要留给家里吃的。”商明池闻言奇怪的看了秦洛川一眼，秦洛川淡淡的看了回去，两人都没有说话。辞行是在后院商老太太的房间里，屋里就他们这些人，商飞瑶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盖盖头，但已经换好喜服梳好头了。秦洛川跟她没什么可说的，就站在房间的最角落里，听着商老太太和大伯母对商飞瑶的叮嘱。一时有些好奇，不知当初他们成亲时，清月过来辞行时是个什么样的境况。不过肯定跟现在的情景不一样。就两者的喜服，就有着明显的差距，商清月之前穿的喜服是最简单的款式，上面并无任何纹绣，头发也只是以同色细带系住。反观如今的商飞瑶，喜服的布料就要高档上许多不说，纹绣更是精美，发间的饰物金光闪闪，行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说到动情处时，商飞瑶抬手揩了揩眼角，从红袖中露出来的手指白且细腻，宛若柔夷。秦洛川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旁边商清月的手，当初那些细小的伤口早已愈合，修长的手指很是好看，但他清楚的知道，这双手的掌心，有着一层十分破坏美感的老茧。秦洛川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涩，或许自己应该试着改变一下现在生活，让商清月过得更好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经常跟着自己上山下地的干活。第二十三章 读书还是经商？一旦察觉到之后，之前那些被忽视的细节就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商家老太太跟大房家一次次的轻视，包括刚才商明池打着让他们去卖茶油的幌子，实则是炫耀铺子的事，商清月心里应该也是难受的，只是他嫁给了自己，就不能做其他，只能跟着自己的生活轨迹一同前进。之后一直到商飞瑶上轿子，秦洛川都在留意着喜宴的各种细节，再对比当初他们成亲时商家的冷清，这种差距让他突然明白，当初贺飞星为什么要来告诉他们商飞瑶所嫁之人并非良人，因为看到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过得比自己好，是个人都容易心里不平衡。秦洛川转头看商清月，只见他唇角浅浅的勾起，从外表看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可秦洛川就是知道，这会儿他心里其实一点也不开心。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即使知道这些人现在所拥有的很可能马上就又会失去，但他还是替商清月觉得委屈。一直到喜宴结束，秦洛川都有些心不在焉。从商家回去时，他们跟三叔一家顺路，直到三叔他们到家后，路上只剩下自己两人，商清月才拉了下秦洛川的衣袖，问道：“夫君，你有心事？”商清月十分的敏锐，早在商飞瑶辞行的那会儿，他就察觉到自家夫君的异常，尤其是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怜惜中还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这让他感到不安，只是一直身边都有人，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因此这会儿才跟三叔他们分开，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清月，”秦洛川道，“我们去镇上买间铺子吧。”商清月闻言愣了一瞬，然后才问：“是因为刚才商明池的话吗？”不待秦洛川回答，商清月又紧接着道：“他的话不用在意，我们现在过得就很好，有才建好的房子，还有不需要交赋税的地，家里也还有一些余钱，就算他有一间铺子又如何，按贺掌柜之前所说的，这间铺子还不知道能在他手里待多久呢。”商清月猜他是想给自己挣面子，两人成亲也有些时日了，他哪能还不了解自己的夫君，有能力也有想法，只是生性随性，讨厌麻烦的事情，又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开铺子，做买卖，必然少不了麻烦，而他不想夫君去做原本就不喜欢的事情，即使是为了自己。“不是，”秦洛川没有选择实话实说，而是道，“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要只置些产业了。”他这么说，商清月无法反驳，因为再怎么样，也找不到理由跟立场来反对自家夫君置业，因此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夫君想好了要买什么样的铺子了吗，是打算租赁出去，还是我们自己做买卖？”商清月从小要学的功课里，有一样特别重要的，便是怎么管理铺面庄子，因为大家族里的男人要做的就是考取功名，然后怎么为官，至于家里的产业，则都是由后宅在打理。夫君有很多想法确实精妙，但一些细节上的弯弯绕绕并不一定比自己知道得多，如果要买铺子的话，商清月希望自己也能帮上忙。“我们自己做吧。”秦洛川有些迟疑的道，真买了铺子后，他还是希望自己着手去做买卖，不然光铺子收租，一年也没几个钱，他在其他的方面也能轻松赚到，买不买铺子倒没多大的区别了。回去之后，秦洛川又找了个机会把要买铺子做买卖的事跟秦言说了。当时商清月正在灶房做饭，院子里只有他们父子两人，所以秦言就直接问道：“是因为清月？”“也不全是，”秦洛川直言道，“我们现在的生活虽然跟村里人比起来还算不错，但跟镇上大部分的人比起来还是差得多，而我已经成亲有段时间了，或许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孩子，如果无能为力的话倒也作罢，既然能够做到，为何不给家人一份更好的生活。”虽然他是很喜欢现在这种闲适，甚至称得上是懒散的生活，但是作为男人，总该要担负起自己该担的责任，况且他已经咸鱼般的过了两年多了，该努力一点了。秦言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考一个功名？”这个秦洛川还真没想过，因此到秦言这么问，先是怔了一瞬，然后傻愣愣的问道：“那铺子怎么办？”秦言失笑：“铺子的事可以交给清月去做。”秦洛川有些疑惑，“交给清月做？”“对，你没听错，”秦言道，“以清月的出身，管一个小铺子而已，肯定不在话下，若是要比较的话，只怕你不一定能做得比他好。”秦洛川：……他不知道是该开心秦言肯定商清月的能力，还是不开心秦言觉得自己这方面不如商清月，便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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